美国听乐

　　□肖复兴在美国听音乐会，常常会让我感慨。不仅为人家多大牌的乐队和指挥，更多是为票价。在芝加哥听芝加哥交响乐团的演奏，在费城听费城交响乐团的演奏，前者演奏的是西贝柳斯的“芬兰颂”、勃拉姆斯的“海顿主题变奏曲”、斯美塔那“我的祖国”中的“伏尔塔瓦河”和德沃夏克的第九交响曲“自新大陆”；后者演奏的是马勒的第三交响曲。无论乐团和曲目，都是一流的，前者，我买的票子是最好的座位，也就是最贵的票价，每张60美金；后者，我买的是最便宜的票子，每张10美金。无论最便宜的，还是最贵的，和我国音乐会动辄上千元的昂贵票价都无法比拟。同样的乐团，同样的曲目，甚至同样的指挥，莫非一到了我们这里，就易地橘变枳不可了吗？

　　说说在芝加哥和在费城买音乐会的票，也许很有意思。

　　在芝加哥，一般音乐会的票最贵的是60美金，最便宜的每张20美金，学生票每张10美金。当然，如果是周末或节日，同样曲目和指挥的音乐会，同样的座位，票价要翻一番。即使这样，最贵的每张票合人民币1000元，而平常的日子里，最贵的每张票是不到400元人民币，最便宜的是140元人民币，学生只要花70元人民币就可以听一场最好的音乐会了。芝加哥交响乐团演出的票可以到乐团售票处直接购买，或电脑预订任何价位的票，只是我订票时最便宜的票已经售光。而费城最便宜的票是不预售的，只在当天开场前的下午五点之后售票。我五点整到达售票处，前面已经排了20多个人了。仔细打听，每场便宜的票售100张左右不等。排队买票的大多是老人。

　　无论在芝加哥，还是在费城，买票的时候，心里忍不住和国内音乐会的票价作了个对比，同样的芝加哥交响乐团和费城交响乐团，如果来华演出，一场音乐会的票又卖到多少钱一张呢？费城交响乐团曾经来北京保利剧院演出柴可夫斯基的第六交响乐“悲怆”，最高票价1680元，竟然比在费城翻了一倍之多。如果按照收入与物价的指数，将美国和我们作个对比，10美金只是美国大学生的一顿普通的饭钱，在学校的餐厅里买一杯可乐要一美金多，也就是省下几杯可乐的钱就行了。可以看出，我们的音乐会的票价实在是有些虚高，难怪曾经有大学生在网上给文化部长写信，说高雅艺术高雅倒是高雅了，我们得看得起呀。事实上，票价定得这样高，大多是赠票，剧院门外到处是黄牛倒票，到了开场之后，票价一落千丈。这样畸形的高雅音乐会市场，在美国是很难看到的，也算是中国特色吧。

　　在芝加哥听音乐会那天，曾经遇见一位中国留学生，上海复旦大学毕业，在波士顿大学读的硕士，现在正在威斯康星大学读博士，是位古典音乐的爱好者，专程开车200多公里从威斯康星跑到芝加哥听音乐会。他对我说，在美国听音乐会真是便宜，所以尽可能多听一些，要是回了国，哪里听得起呀。这话颇得我的共鸣。接着，他告诉我，在波士顿，波士顿交响乐团的演出，一整个音乐演出季所有场次的联票，对学生优惠，只要25美金，就可以一下看尽长安花。在纽约，音乐会更丰富，可以选择的更多，票价也并不贵，他到纽约大都会歌剧院听一场歌剧，是站票，才要5美金。如果真如他说的那样，票价实在比我们这里看一场电影还要便宜。

　　这样算起来，我们的演出主办方真的应该反省一下才是。不是要和世界接轨吗？演出的档次质量没接上轨，票价也没接上轨，那轨接到“鬼”上去了。